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是我的别想逃》作者:老夜猫    文案    白小思:   人生最无奈的就是求而不得,白小思求了十年的爱情,最后变成了画地为牢。 齐宁: 这是一场强硬的禁锢,就算是死,你也别想从我怀里逃开。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青梅竹马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宁,白小思 ┃ 配角:橙子 ┃ 其它:总裁,呆萌,虐恋,十年       第1章      齐宁一直知道白小思是个不折不扣的粘人精,上学的时候跟在后头像跟屁虫,毕业了搬到她隔壁蹭饭吃,连相亲都要掺和上一脚。      “白小思,你给我滚,彻底滚出我的世界!”她不知道自己在气相亲对象一个接连一个被抢,还是该生气自己狼心狗肺姑息养奸。      白小思捂着额头上喷溅出来的血柱,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烟灰缸,看着齐宁眼神中的厌恶,突然也觉得厌倦了。      “齐宁,你不是很想知道吗?”摇曳着洁白的裙角,白小思冷笑走近她,脸上血迹未干,面上的冷笑却浮在嘴角,“为什么我总是要抢你的男人?那是因为他们不配。”      齐宁绷紧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裂纹,白小思小巧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酥麻,她的心里慌作一团,“白小思,他们不配我,所以你要抢,那你说,要怎么样的你才肯放过?”      “呵呵,放过?”白小思轻轻笑了起来,盯着齐宁的惊慌愤怒的眼睛,内心深藏的情绪一点点瓦解崩溃,她颤抖着声音,猛然抓住齐宁的肩膀,“放过了你,那谁来放过我?”      心中的猛兽出闸,她抬头揽下齐宁的脖子,狠狠将唇撞上去,同样柠檬味的唇彩带着奇异的香味勾动白小思体内奔腾的血液,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想要这么做了。      “唔...”一向冰冷的眼睛里充满了狼狈,齐宁抬手想要挣扎,但是白小思却更快动作,大夏天里,空调十足的办公室,齐宁身上的职业装纽扣被一把扯开。      “啪”的一声,白小思被这一巴掌直接甩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她的脸上又红又肿,额头上还有血迹,头发散在胸前,整个人悲惨至极。      但是,她没有哭,只是看着慌乱中裹着衣服的齐宁笑着,眼睛里空洞洞的,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她说:“齐宁,我爱你那么多年,你要我放过你?那我呢?谁来放过我,还有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对你死心?!”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声泪俱下,这么多年,她一直是笑着跟在她身后的跟屁虫,齐宁从未想过这个小女生也会有这样痛哭流涕的一面。      她爱她?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同性恋!      “...白小思,你...”齐宁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声音梗在嗓子眼里,这么多年,恍然发觉跟在身边的人一直用爱慕的心情对待自己,内心五味杂陈,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没有办法面对,最后,只能软弱地选择了逃避,“你走吧。”      带着叹息的一句话像是吹进白小思心口的一道冷风,刮得她生疼。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齐宁高挑僵硬的背影,熟悉得令她想哭,那么多年来,她就是一直追着这个背影,一边努力靠近,一边努力压抑自己的心。      “呵呵,也好,这么多年来,我也累了。”苦笑了几声,却发现笑不出来,白小思站起身,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走向办公室门口,“我知道自己是个变态,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你不用躲着我,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门被轻轻打开,又被轻轻地关上,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要不是桌边放着沾了血的烟灰缸,齐宁几乎要认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扶着桌边慢慢坐回转椅,她觉得满嘴都是白小思刚才伸进来的丁香小舌的湿软感觉,搅得她心乱如麻,颤抖着指尖掏出一根烟,刚想点上,掌心描绘着冰蓝色玫瑰花的小巧打火机映入眼帘,她想起这是白小思在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      白小思,白小思,白小思...      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气,她扬手,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打火机砸出去,正好砸中对面墙上悬挂的山水画,表层的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该死的白小思,你凭什么来打乱我的生活!      门外的人看见白小思出来都纷纷做回位子上,暗地里却是都伸长脖子看她的笑话。      “啧啧,被打得这么惨,看来齐总这次的火气不小。”躲在茶水间的女同事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谁让她那么下贱,也不照照镜子,敢抢齐总的男朋友。”站在侧面的女同事斜眼看着狼狈的白小思,呸了一声,极为不屑。      “就是咯,工作都是齐总给安排的,整天跟跟屁虫一样,没想到心还这么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嘈杂中夹杂着冷笑闯进白小思的耳朵里,她知道这群人早就看她不顺眼,明里暗里讽刺她的裙带关系,今天看她出尽丑态自然是兴高采烈落井下石。      换做是平时,依她的性子会忍气吞声,但是今天已经接受了毁灭性打击的她再也不想顾忌这么多。      一把操起桌子上不止谁让在那里的玻璃花瓶,哐当一下子朝着茶水间扔了进去。      “啊!”      听着那些嘴臭的女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白小思头也不回走进电梯,离开这座巨大的牢笼。      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眼神空洞的白小思没有心思注意来往人群对她的打量目光,她的心正在无声地淌着血,四肢百骸都像是失血过多一般彻骨冰凉。      海滨长廊边上,波光粼粼的河水在微风中泛着阵阵涟漪,头顶上明明艳阳高照,白小思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她站在河岸边,看着江边缓慢流动浑浊河水,从口袋里摸出同样遍体冰凉的手机,慢慢打出了三个字,点了发送键。      我输了。      白小思有些自嘲,这不是一开始便注定的结局吗?为什么不像往常那样当缩头乌龟躲进龟壳里不去听不去看,明天继续厚着脸皮跟在她身边呢?为什么非要把话说开呢?      呵,妈的,她是受够了。      齐宁,十年了,你的心就算是金刚石也该被捂热啊。      齐腾公司三十七楼灯光在晚上八点才熄灭,齐宁在夜色中踩着高跟皮鞋下了电梯,温热的微风中带着玉兰花的香气,她深吸了一下,缓解了脑子的疲劳。      披肩的黑色长发扎在脑后,露出雪白的香颈,白皙透明的肌肤,上挑的大眼睛,薄唇紧抿,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椅靠在车边的田宇成掐灭了烟头,理了理西装上的褶皱,碰到口袋里的手机时又想起那一通短信,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齐宁,今晚有空吗?赏脸一起吃个饭。”站在身高接近一米七五的齐宁面前,堪堪一米八的田宇成有时候也会觉得压力山大,但是如此完美的齐宁却更令人趋之若鹜。      试想,谁会放弃一个完美女神去喜欢一颗不起眼的小白菜呢。      “抱歉,今天很累,要回家休息。”齐宁礼貌而自持,维持着一贯在人前的冰冷。      若是在几个小时前,田宇成或者会退却,但现在知道齐宁并不是眼中只有那颗小白菜,他摊开手讨好地笑道:“齐宁,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白小思可告诉我了,你并不是同性恋,那代表我还是有机会的。”      听到白小思的名字,齐宁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她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一想到白小思跟同性恋三个字划上等号,她的心情就糟糕透了。      田宇成笑着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早在田宇成跟齐宁第一次相亲之后,白小思就找上他,言语之间透露出了她跟齐宁之间暧昧畸形的关系。若是换做其他有头有脸的男人,哪一个听到这些还会接受自己的太太是个同性恋。不过田宇成在三年前开始就喜欢齐宁,只是后来出了国,这件事才搁置下来。现在回国,男未婚女未嫁,接受了国外先进观念的他可不会被白小思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他们打了一个赌。赌齐宁的性向,赌齐宁对白小思的心意。      当然,最后白小思输得一败涂地。      “你是说,你早就知道白小思是同性恋?”听完这些事情,齐宁却只是冷冷问了这么一句话。      田宇成有些莫名其妙,“对啊,她亲口告诉我的。”      “我有事先走了。”冷硬着口气甩下一句,齐宁转身大步离开。      深蓝色兰博基尼的流畅线条在国道上风驰电擎般驶过,车上的齐宁被夜风刮得生疼的脸上一片冰寒,眼中更是燃着两团怒火,脚下狠踩着油门,她要立刻见到白小思。      该死的白小思,凭什么在打乱我的生活之后,你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凭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爱我,我却要被蒙在鼓里...      第2章      “哐哐哐”,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的齐宁干脆用手大力拍门,她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见到了白小思要说些什么。      只是,她此刻非常想见白小思。      隔壁邻里被震天响的敲门声惊扰,正探头就看见一身职业装高贵美丽的齐宁在拍门,不由得好心提醒,“这位小姐,别拍了,里面那家人不在。”      齐宁转身看向隔壁的大妈,“阿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吗?”她没有错过刚才大妈探头出来的时候,脸上那种害怕跟鄙夷的神情。      “小姐,我劝你还是别跟这家人走太近了,今晚闹的动静可不小。”那大妈也是个八卦的,好不容易有人听她唠叨就立刻打开话夹子,口气却尽是不屑跟嘲讽,“白家的丫头本来好好的一个姑娘,也不知道发了什么邪疯,跑去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得罪了人,害得父母都下了岗,这白家两口子知道是自己女儿做出的龌龊事,把人给好一顿毒打,大半夜这不就给送医院了嘛。”      “医院?伤得很严重吗?”齐宁吓了一跳,想到今天自己还拿烟灰缸砸破了白小思的额头,这小身板打小就瘦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那大妈看齐宁反应激烈,不由得多瞧了她几眼,“哪里知道?白家丫头出门的时候都呆呆傻傻的,抱着一个大箱子满脸泪,别是被打傻了。”      满心焦急的齐宁冲下楼问了门卫,大晚上没吃晚饭,驱车走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却都没找到白小思。其实,她哪里知道,白小思确实是被送去了医院,却不是普通的医院,而是精神病院。      下午站在海滨长廊边上心痛欲死的白小思终究没有勇气去跳河,自己一个人很傻逼地站到天黑,才浑浑噩噩回了家。只是一开门,迎接她的是父母劈头盖脸的斥责跟怒骂。      “爸,妈。”白小思木着脸喊了两声,白爸却为了下岗的事情着急上火,丝毫没看见女生脸上的巴掌印,啪得又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精神恍惚的白小思只觉得头晕目眩,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白爸威严沉痛的斥责便劈头盖脸朝她扑过来,“我们白家没有你这种败坏门风的女儿,还跑去抢齐宁的男朋友,你干得出这种肮脏事,就不要喊我爸。”      “爸,我没有...”白小思白着脸,解释却是那么苍白无力,她觉得所有的不幸在一天之内都接踵而来。      “你没有?你要是没有,齐家会打压我的上司,让他开除我吗?”白爸讲到今天被开除的事情,声音瞬间高了八个度,操起门边的扫把一下子就抽得白小思嗷嗷直叫。      白小思被打得身子直抽,但却没有闪躲,心里对自己连累父母的行为感到愧疚不已,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倒不如让爸妈打死自己算了。      “小思,这件事妈妈先不问你。”白妈从白小思的房间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粉色的纸箱子。      “妈!”白小思一见到那纸箱子,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就要去抢。      “孽障啊!”原本还心存侥幸的白妈见状,心头已经是凉透,手中的纸箱啪得摔在地板上,里头各种各样的小饰品跟粉色信件散落了满地,被拆封的信纸上密密麻麻,每行开头都是齐宁的名字。      “妈,妈,你听我说。”白小思抱着纸箱子,仰着满是惊慌的小脸看向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母亲。      “不要叫我,我问你,是不是今天我不进你房里,你就准备一辈子抱着这个秘密过一辈子?”白妈打断她的话厉声尖叫了起来,一向在家料理家务照顾子女的她觉得女儿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怪物,难怪那么多次让她去相亲她都不去,“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你这是变态!”      你这是变态!      白小思跟白妈脸上的泪水同时夺眶而出,她多想跟妈妈解释,她不是!但扪心自问,她今日在齐宁逃避的眼神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可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吗?      白爸站在客厅里抽完一跟烟,直到烟嘴烫到了手指,他才抓起白小思的手腕,“现在,跟我去医院。”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整个嘴里都在发苦。      今天妻子从房间里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身为男人的他并不愿意面对女儿是同性恋的事实,但妻子的反应却更加激烈,比起他的下岗,这个全身心投入在家庭中的女人对此感到天崩地裂。      白小思抱着纸箱出门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换,白天精心打扮的白裙子像一块破布脏得不成样子,手臂跟身上都是伤痕,大半夜到精神病院的时候,守卫还以为是戒毒犯。      这是唯一一间愿意接收白小思的医院,其他医院都以同性恋不是疾病为由拒绝了白爸白妈,好不容易凌晨找到这间小医院,里头的中年医生带着金丝边眼镜,只看了一眼白小思就让他们进去交钱。      接下来的日子,白小思觉得像是在生活在地狱里一样。      “呕、呕...”洗手间里不断传来干呕的声音,白小思佝偻着背伏在洗手台,吐完之后才拧开水龙头漱口。      今天爸妈没有来,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有了新变化,他们回去处理。白小思看着镜子里瘦不拉几,面色蜡黄的自己,恍惚记不起今天是几号。      她离开齐宁几天了?      洗手间外面传来踢踏的脚步,白小思像是受到惊吓的猫,背后的汗毛跟着心底的恐惧一起升了起来。      赵医生站在洗手间的门口,金丝边镜片下的眼睛温柔而带着冷意,“白小姐,我们该开始今天的治疗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白小思摇了摇头,想要躲得远远的。无奈精神病院的洗手间极小,一眼望尽,赵医生大手一抓就把她拉到了那间昏暗的小房子里头。      白小思手腕被绑住固定在椅子上,面前巨大的电视屏幕那头开关被打开,白色的雪花闪了几下,接着便是大片大片白花花的肉体闯入眼帘,男人女人的叫声像是一道道魔咒传入耳膜,白小思的胃里翻滚,低着头干呕了几声,全身不住地挣扎,“不要,放我走,放开我!”      赵医生低头做着记录,脸上露出了无奈,接连半个月的治疗,丝毫没有起色,他在考虑更换方案。      “白小姐,你是不是很爱齐宁,非她不可?”他站起身,走到白小思的面前,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      听到齐宁的名字,白小思恍惚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爱,我爱了她十年,整整十年。”没有爸妈在场的时候,她愿意用这一点点微弱的声音来慰藉自己。      “嗯,那想必这一箱子载满你们回忆的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他从角落里将粉色纸箱抱出来放在白小思的面前,他一直没动这箱东西,是因为这是最后的王牌。现在,就是需要动用的时候。      “你要干什么?”白小思似乎被触动了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一般,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纸箱,那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赵医生却十分满意她的反应,“这些刺激疗法对你还没有用的话,我想是不够刺激。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十年来你对齐宁的爱,也就是说,它代表着齐宁,对不对?”      赵医生问着,随手拿出了打火机,一簇小火苗从他指尖冒出来。      “不要!”白小思声嘶力竭叫喊了出来,“不要,求求你!”      满目的火光照亮了整间暗室,燃烧的粉色信纸被一点点卷入火舌之中,一行行圆珠笔字变成一寸寸灰烬,那些关于她们之间十年来的回忆,两人的合照,十七岁生日死皮赖脸要来的布娃娃,手机挂饰,精致风铃,所有的一切,都在白小思的泪水中被燃烧殆尽。      “这样,或许还不够。”赵医生温和的脸庞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他慢慢走到白小思的面前,低头开始解开她领口的纽扣,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泪湿的脸庞,惊得她往后缩了缩。      “你要干什么?走开,不要碰我!”白小思惊恐地在椅子上挣扎了起来,眼前的熊熊火光还在剧烈燃烧着,就像是齐宁正站在她的面前,而另外一双手却正在她的身上游移。      不要!她不要被人侮辱,不要在齐宁的面前被人侮辱。      她错了吗,她的爱错了吗?      是不是不爱了就不用这么痛苦,是不是不爱了就可以停止这种非人的折磨?      齐宁,我可以不爱你吗?      第3章      暗室的门被外头暴力撞开,呼啸而来的风刮起纸箱里的火苗,赤裸着上身的赵医生被火种灼到了背,疼得一下子跳到一边。      “什么人?!”黑暗之中,狼狈的男人闪躲一边,门口处的高挑身影冲进来,背着光的看不清楚面容,但赵医生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认出了她。      “齐宁!”      “人渣!如果她出了问题,我要你陪葬。”齐宁阴狠的目光定格在男人的脸上,高跟皮鞋几乎是一下子便踹中了他的下体,疼得他嚎叫一声倒地不起。      随后,屋外警笛大作,一窝蜂涌进来的警察迅速确认了现场情况将所谓的赵医生带走。      白小思已经陷入了昏迷,手脚在一番挣扎中伤痕累累,血迹斑斑,齐宁冷着脸不发一语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动作之间,纤长的手指一直在抖个不停。      该死的白小思,你究竟要让我拿你怎么办?      白小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那天夏日的风都带着微醺的香甜,洁白的水手校服被汗水打湿,而她站在校门口倔强地拒绝了跟齐宁一起回家。      “白小思,你发什么神经?”青春张扬绝艳的齐宁冷冷站在她的面前,夹着书包一脸不耐烦。      “我今天不想跟你一起回家,我要等橙子。”白小思仰着被晒得通红的小脸,第一次鼓起勇气顶撞齐宁。      但是,齐宁是谁啊。是全校公认的校花,冰山美人,高高在上,她才不会在意白小思这颗不起眼的小白菜的微弱反抗情绪。      “发什么疯,走人。”齐宁眉头一皱,炎热的天气让她心情也一样糟糕,比同龄人来得纤细修长的手伸过去就要去拉她的手腕。      白小思想,她当时肯定是脑子坏掉了。不然怎么会没有因为齐宁的主动而欣喜若狂,还打掉了那只温暖干净的手。      最后,齐宁压抑着火气,丢下一句‘随便你’就走了。      徒留下白小思哭丧着脸站在校门口许久许久...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跟齐宁开始了冷战,更准确地说是她单方面在闹别扭。因为打从一开始,她们之间,一直都是她在主动,如果她不找齐宁,齐宁是绝对不会主动找她的。      她一气之下报了运动会的长跑,很硬气地跟齐宁报了一样的两千四百米。      运动会当天关于那些会场布置的红旗飘飘,仪仗队的俏丽可爱,老师的鼓励殷切云云她都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土地的热气像是蒸笼罩着她,长长的黑色跑道永无尽头,汗水泡在眼眶里酸涩生疼,她的手脚跟脑子好像分割成了两块,根本不听使唤。      “白小思。”就在她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只有力手稳稳托住了她软绵的胳膊,齐宁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一刻,她是真的很想哭,想跟齐宁说对不起。      她很想告诉齐宁,她不是故意在闹别扭,只是那天在走廊里看见有男生跟齐宁告白,而齐宁没有立刻拒绝,她心里不舒服才会别扭地等在校门口大半天只为了给齐宁一句不痛快。      但是,比赛还在继续,她喉咙干得冒火,整个人只能机械地被前头高挑的齐宁拉着跑,微风吹过她沾着汗水的鼻尖,隐隐能闻见齐宁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跟她一样的柠檬味。      很久很久以后,白小思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会夸张地拉着橙子的手,跟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天我虽然很丢脸地晕在了终点,但是被齐宁拉着跑的时间里,我脑子里总是响起五月天唱的歌词。在无声之中你拉起了我的手,我怎么感觉整个黑夜都在震动。”      橙子总是无比鄙视白小思的痴心妄想,“大白天的阳光高照,哪里来的黑夜?”      白小思不以为然,依旧故我,沉醉在关于齐宁的每一个黑夜里。      黑夜之中,她能闻见淡淡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还有那双温暖而干净的手贴着额头的柔软,她几乎要溺死在齐宁赐予的温柔之中。      她听见齐宁冰冷中带着无奈的叹息的声音,“白小思,你醒过来,我们就试试。”      于是,她醒了。      窗外蝉鸣悠扬,头顶白色的天花板跟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思绪恍惚起来,直到爸妈长满茧子的双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她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丝笑容,“爸妈。”      “小思,爸妈对不起你,不该把你送到那个地方去,幸好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然爸妈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小思,爸妈对不起你啊!”白妈抱着消瘦的女儿哭得肝肠寸断。      白爸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些,半天才把白妈扶起来,“好了,现在事情也解决了,让孩子好好养一段时间。小思,橙子过来看你了。”      白小思看着爸妈沧桑的背影,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默默别开眼睛,胸口疼得撕心裂肺。      门再一次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窜了进来,娇憨胖嘟嘟的脸上带着担忧,抬手就把肉嘟嘟的手放到了白小思脸上,“怎么瘦成这样了?那家黑心医院还有禽兽医生,绝对要告到他们下辈子投不了胎。”      白小思听见她巫婆一样的诅咒,一时间觉得好笑,又想起齐宁每次见到橙子都避之不及的模样。      “嘿,回魂了。”橙子伸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每次你想齐宁的时候,都是这幅样子,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只可惜,齐宁跟你终究不是一路的。”      “橙子,我知道。”白小思开口打断了她,这么多年,分享着她秘密的橙子一直是她的真实听众,但劝说跟唠叨也是从未停止过。      “你知道个毛线,她要订婚了,你知不知道?!”橙子啪地把手里的盒子摔在她的床上,一脸义愤填膺,“她还特妈好心给你送礼服,自己不敢过来就让我送,我要不是不想看见你们相爱相杀,我立刻把衣服丢垃圾桶里。”      白小思伸手翻开盒子,嫩黄色单肩蕾丝小礼服,手工很好,料子舒适,齐宁给她的一切都是极好的,就像现在给予的痛楚,也是鲜明到令人无处闪躲。      “橙子,她有来看过我吗?”她抓着手中的衣服,大夏天里脸色冰得像寒冬腊月。      橙子叹了口气,拿过她手里的衣服,把她的手紧紧抓在怀里,“小思,这件事齐宁做得气人,但也是为了安你爸妈跟齐家人的心。你爸妈工作的事情是齐家人搞的鬼,而这次能复工却是齐宁使的力,这一次订婚无论结局如何,起码事情能归于平静。”      愣愣地听完,橙子脸上痛惜的表情映入眼眶,白小思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一切的起因跟结果最终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讽刺感让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为什么不去死,我为什么还活着!”      她用尽一切手段,耍尽心机,却是把齐宁越推越远,推向了别人的怀抱。      她觉得自己自作自受,连累了父母,连累了齐宁,连累了十年来的小心翼翼跟苦心经营。      她觉得自己脑子卡壳,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喜剧。      或许,那个时候她应该轻轻放开齐宁的手,但她却没有力气这么做,致使她这辈子注定一条路走到黑。      齐宁,你要订婚了,我要怎样才能笑着祝福你?      第4章      田宇成跟齐宁的订婚消息一时间轰动全城,不仅仅是齐田两家的强强联合,更重要的是,号称全城最难追到手的齐家大小姐,齐氏集团的实际掌控者,在历经千万狂蜂浪蝶之后被海外归来的田宇成追到手。这一消息,足够令名媛界茶余饭后津津乐道许久。      晚上八点整,高级商务酒店的顶层,当红乐队的悠扬乐声配合着水晶吊灯的璀璨灯光,香槟玻璃酒杯折射出的缤纷色彩,西装跟各色各样礼服长裙摇曳生姿,一切都极尽完美,如梦似幻。      白小思原本跟这种上层社会并没有交集,若不是靠着跟齐宁十年的交情,恐怕连酒店的大门都进不了。      她到的时候,齐宁没到,田宇成却像一只胜利的公孔雀,张扬着得意的笑容穿梭在人群之中,一袭白色西服衬得人意气风发,身体修长挺拔。      他其实是看见了白小思的,只是却不屑地视而不见。      白小思没有自讨没趣的爱好,独自到角落里端着香槟站着,她的酒量不好,酒品也不怎么好,尽管很想一醉解千愁,却怕待会给齐宁丢人。      头顶上的璀璨灯光打在香槟酒杯上,细细密密的气泡沉沉浮浮,透着绚丽的色彩。      呵,看吧,到了这个时候,胆小的白小思还是心心念念想着齐宁。      门口处传来一阵喧闹,白小思抬眼望去,正好看见一袭银丝旗袍绣着大朵幽蓝荷花的齐宁挽着发站在人群之中,高挑出众的容貌,得天独厚的家世,得体疏离的一颦一笑,这样完美的齐宁吸引的人,不仅仅只有白小思一人。      几乎是每个男人都满怀妒忌看着田宇成站到了齐宁的身边。      就算是田宇成这样帅气英俊的男人,此时也沦落为陪衬。      白小思静静看着金童玉女在人群中游走,脸上带着笑容,形影相随地宣示着主权,直到齐宁的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寂静的心在一瞬间的静止之后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红色地毯落地无声,齐宁踩着银色高跟水晶鞋朝她走来。她笑起来极好看,连带着灯光中的暖意丝丝缕缕淌进白小思的心里,好像跋山涉水才终于穿过厚重的时光向她走来。      神啊,请你让齐宁走得慢一点,至少让我多幻想一点这场戏里面的主角有我的一份。      神啊,请你让齐宁走得快一点,我已经许久没有听过她的声音,闻到她身上柠檬香的味道。      白小思在这样几乎自虐的想象中慢慢扯开了嘴角,露出了一贯的乖巧笑容,脸上厚重的粉底盖住了苍白,打散蓬松的长发遮住了过于消瘦的脸颊。      “身体好些了吗?”齐宁伸手拨了一下她的鬓角,本想将发丝塞到她的耳后,却在察觉发丝下消瘦如骨的脸颊时放弃了动作。      她轻声问着,就像半个多月前那场天崩地裂的争吵是白小思的一场梦。      “嗯,好多了。齐宁...”白小思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田宇成,几次嘴巴张了张,终于在泪水滚落之前,轻轻说了一句,“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齐宁,尽管你的幸福,与我无关。      齐宁没有说话,绷着脸看着她,身后的田宇成提醒她还有其他宾客到场,他们要去敬酒。      “在这里等我,我有话跟你说。”齐宁旋开脚步,冷着脸离开,留下慌乱无措的白小思。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齐宁生气了。      尽管跟在齐宁身边那么多年,每一次齐宁生气,大多时候她都还是摸不着头脑。真不知道是她太笨,还是齐宁藏得太深。      齐宁让她等,她就乖乖站在餐桌旁边等着,又想起刚才齐宁看见她脸颊时候眼中的不悦,还是拿起一叠小蛋糕慢慢吃了起来。      入口即化的蛋糕甜而不腻,带着一丝丝的芒果味,冰镇过后,连奶油都带着凉丝丝的甜味。      本该是美味的食物却令白小思瞬间胃里翻腾不止,急忙捂住嘴巴跑向洗手间。      “呕、呕...”持续呕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回响,直到胃里空无一物,泛着酸水的胃才放过了悲惨的白小思。      这一次的呕吐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自从醒来之后她就一直无法正常进食,只能机械强迫自己,这样的呕吐已经是屡见不鲜。      但这一次,她却难过地伏在洗手台上嘤嘤地哭了出来。委屈,伤心,难过通通跑出来作祟,争先恐后从她眼眶里跑出来。      一只好看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后背,白小思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齐宁。      她吓了一跳,赶紧拉着旁边的纸巾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鼻涕,然后又惴惴不安地看着脸色难看的齐宁,怯懦地喊了一句,“齐宁。”      “你这样的状态,就是好多了?”齐宁逼近她,居高临下,清晰地看着她脸上的错乱跟绝望。      “我没事,我没病,求求你,我不想去医院,不要去医院,齐宁。”白小思几近疯狂地抓着齐宁的手臂,哀声乞求,眼眶中大大小小的泪珠又开始成串成串落下,砸在齐宁的手臂上,像是滚烫的开水。      齐宁看着她,脸上的冰冷一点点瓦解成痛惜跟心疼,她抬起手想去擦白小思脸上的泪水,却被白小思一把推开。      “齐宁,我不爱了行不行,不爱你了行不行。我不爱了...”白小思抱着头蜷缩在墙角,害怕而又绝望地哭喊出声。那间小小的暗室,男女不堪的交媾,满目的火光之中,齐宁就站在那里疼惜又无奈地看着她一点点崩溃。      喜欢会笑,但爱会哭。白小思这十年来为齐宁的流的泪是那么多,但哪怕有那么一刻甜蜜的笑,她都觉得是值得的。      只是,“齐宁,不爱了,行不行...”      她好累,恨不得立刻死去。      高跟鞋踢踏的声音落在耳畔,干净得纤尘不染的银丝旗袍落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高傲的齐宁跪在白小思的面前,挺直着背脊将蜷缩在一团的人儿拥入怀中,“白小思。”她强硬地扳起白小思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就算是跪着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口气更是分外阴狠,“你听着,招惹了我之后想逃,门都没有。”      白小思愣愣地没法反应,只觉得齐宁的话单字拆开她明白,组合在一起便成了天书。直到面前的精致面容逼近她,唇齿间两片柔软覆盖上来,湿软带着酒气的舌尖强势纠缠着她。      “唔...”她有些害怕地呜咽了一声,没有换来齐宁的理智离去,反倒是激起了齐宁的侵略本性。      纤细修长的指尖揉进白小思的发丝间,扣着她的后脑勺不断收紧用力,一阵头皮发麻之中互相挤压的唇瓣被用力撕咬吸允,整个口腔跟呼吸都沾满了齐宁的味道。      不知是谁先发了疯,两个窈窕的身体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蛇滚进厕所间,咔嚓一声落了锁。      头顶明亮的灯光发着炙热的温度,烤得白小思神志不清,箍住腰间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她不舒服地轻轻扭动了一下,滑进半边没有肩带胸口的手指带着魔性的力量,将她所剩无多的理智蒸发干净。      缠绵悱恻,发丝纠缠错乱,滚烫的呼吸交融,高低起伏,频率不一却同样快速跳动的心跳,齐宁鬓角滑下汗水,抖落在白小思光裸的肩头,她低头重重允走。      “齐宁...”在最后颤抖与战栗之中,白小思紧紧揪着面前的绣工精细的幽蓝荷花,彻底瘫软在齐宁的怀中。      “白小思,我说过,你醒了,我们就试试。”捎带着喘息温热气息滚落在白小思的耳畔,齐宁的唇瓣一点点从耳后转移到唇角,近乎贪婪地品尝白小思唇瓣间柠檬清香。      这十年,白小思就像她的小影子,连她喜欢的香味都如法炮制,以至于漫漫时光长河之中,她已然将白小思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甚至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从未在意,却无法割舍。      白小思,这十年,你拉我下水,往后的人生,你都要为我所囚。      第5章      洗手间的感应灯在头顶上忽灭忽亮,外间的人群来了又走。补妆的女人们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略带酸意谈论着今晚宴会女主角的典雅与美丽,在这群社交名媛的眼中,齐宁独树一帜,从不与她们为伍,却一直是她们默默努力接近的目标。      宴会上的一切灯光音乐,鲜花与祝福都在继续散发香甜气息。      但身为宴会主角的齐宁却抱着白小思栖身在洗手间。      一方小小的格子间里,两人静默地相拥在一起。      白小思的脑子还乱糟糟理不出情绪,双手下意识紧紧抱住齐宁腰,仰着头借着头顶晃眼的灯光盯着齐宁尖细优美的下巴。      她想问齐宁刚才的话算不算数,但却害怕那只是自己的一时幻觉,亦或是一场美得不可思议的梦。这十年来,她不止一次做过这种梦,却从未奢望过会演变为现实。      齐宁拥住她,挽在耳后的发簪掉在地上,一头齐肩乌黑发丝落在都是白小思的脸上,这么多年,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白小思这样痴迷跟害怕的神色。      “白小思,我不排斥你,所以我们试试。”尝过一次味道的齐宁温和着口气下达强硬的命令,大多时间里,她对白小思予取予求,并且从未落空。      “齐宁...齐宁...齐宁...”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内心暗涌的白小思只能把头深深埋进齐宁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齐宁,齐宁,我是在做梦吗?      “走吧,我们先回去。”顾虑到两人现在的衣衫不整,齐宁拉开厕所门,到洗手台清理干净手上的东西。      “那宴会...”白小思犹豫地跟在她后边,待看见齐宁手上沾上的浅红,苍白的脸上又浮上了红晕,连原本要问的都忘记了开口,只觉得下身酸痛麻木,心里却渗出些许甜丝丝的味道。      齐宁洗干净手,又看了看傻乎乎的白小思,只得亲自帮她把衣服头发整理好,“走吧,以后你住在我那里。”      同居?!      白小思瞬间想到这个词,只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整个人几乎是踩着棉花被齐宁牵着走。      “齐宁,你要去哪里?宴会还没结束。”田宇成黑着脸站在洗手间门前,看到齐宁牵着白小思的手出来,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浮现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当下脸色更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恶心的同性恋!”      白小思几乎是在听见‘同性恋’三个字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就要甩开齐宁的手,她不想齐宁因为她而受人侮辱。      但齐宁的手劲大,白小思不仅没甩开她的手,还被她拖到了门的另外一边,“待着。”冷硬的声音毫无起伏,但白小思知道她生气了。      话音刚落,齐宁高挑的身影已经迅猛移动,看似纤细柔弱的双手擒住田宇成的肩膀,一个侧身,双手一转,一米八的田宇成瞬间被摔得四脚朝天。      “该死...”倒在地上风度尽失的田宇成疼得龇牙咧嘴,痛骂出声。      “田宇成,我现在告诉你。”依旧一袭银白旗袍端庄典雅的齐宁踩着高跟鞋碾上对方的手掌,冷漠的面容布满阴霾,“这婚今天要是订不成,你田家明天的股市就足以让你倾家荡产,而这婚就算订成了,你也一辈子都别肖想。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小思的事情是你跟齐豫搞的鬼。”      “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报复我?”田宇成像见了鬼一样,第一次看清楚齐宁骨子里的阴狠,掌心被高跟鞋穿透鲜血淋漓的痛楚都比不上此刻看见齐宁眼中的冰冷。      没错,齐宁是在报复田宇成,这场订婚是给田宇成一个最大的耳光。白小思父母的下岗是齐豫从中作梗,但齐豫的消息来源却是田宇成。      她是一个商人,物尽其用,田宇成想要她,那她就给他一个看得到得不到的希望。有了他在前面打掩护,齐家跟白家才能放下戒心。而田宇成,敢动她齐宁的人,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这一场由白小思掀起的轩然大波终于在齐宁的操作下被抚平。事后,白小思没有问,齐宁也没有跟她解释,只是在宴会当天晚上将她带回了家,安置在自己的身旁的大床上。      看着白小思安静沉睡过去,齐宁起身,从柜子里找了消炎药膏,掀开被子扒下她的裤子,接着落地窗外照进来的微光,细心认真地给白小思上药。      面对同样的生理构造,齐宁不是没有感到别扭,洗手间发生的一切若说全然是激情亦不尽然,当时白小思眼眶的泪水与绝望让她感到了心疼与愧疚,甚至在得到她的那一瞬间,白小思在痛苦中带着幸福的深情几乎要刺痛她的心脏。      夜已深,落地窗外的家家灯火越来越少。齐宁躺在白小思的身旁,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怀中的人蜷缩得像只小虾米,嘴角还带着笑,梨涡却点着泪。      白小思,你到底爱了我多久,又爱得有多痛?      记忆之中,白小思似乎一直都是傻傻呆呆,小胳膊细腿,扎堆放在人群里就拎不清。      十七岁那年,白小思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追着她跑,一开始是跟着她早上慢跑,中午搭桌吃饭,再后来晋升到绕远路也要跟她一起回家。      “白小思,为什么你一定要跟着我?”那是夏天的午后,下了课的齐宁走出教室,又看见坐在大槐树下拿着一瓶柠檬C等她的白小思,土地一片蒸腾热气,她额角冒着汗,却舍不得喝手中的饮料,固执得令人费解。      那时候的齐宁又是费解,又是不爽,分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偏偏要硬挤进来,弄得她不适应,自己窘迫不堪,这样傻乎乎毫不起眼的白小思让人生气。      对于齐宁这一类人,从小的教育大抵是趋利避害,眼界高,小小年纪懂得人情世故,迎高踩低,但是傻傻笨笨的白小思却一直在用她特有的付出,将一点点真心捧到她的面前。      面对她的疑惑不爽,白小思有些无措,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柠檬C递给她,眼角细细打量着她因为掌心的冰凉而柔和下来的脸部线条,半天才唯唯诺诺地说了一句,“我们是朋友啊。”      因为是朋友,所以才想跟你在一起啊。      齐宁对这句话记忆犹新,那也是她第一次将朋友两个字跟白小思划上了等号。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十年来,齐宁心中朋友的位置上放着的一直是白小思。      没想到,白小思这个没良心的,却把她的位置移到了别的地方。      “呐,齐宁,你在笑什么?”      齐宁回过神来,看见另一头办公桌边一脸疑惑的白小思,下意识回了一句,“没什么。”      光线刺眼洒进沙发里,白小思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冲着齐宁提建议,“今晚我做饭给你吃吧。”      正式确定了恋人关系之后,生活上白小思登堂入室,工作上更是跟齐宁达到了一室一同居,身体在齐宁的照料下也逐渐恢复过来,脸上的笑容随着心情的开朗也越来越灿烂。      不过,对于白小思的馊主意,齐宁一向敬谢不敏,“还是我做吧。”你做的能吃吗?      “别这样嘛,我保证这回没问题,百分百美味。”      “不用了,我不想进医院。”      “齐宁...”      “撒娇也没用,驳回。”      ...      十年前相遇,白小思说一百句,齐宁都未必理她,这十年的时光,她觉得最大的改变,就是齐宁连她的废话都会回复。      我们总在最不懂爱情的年代,遇见最美好的爱情。齐宁,我庆幸十年前与你相遇,更庆幸十年后等到了你。      第6章      齐宁是一个规划性极强的人,小到日常生活起居,大到人生职业走向,一切事无巨细,都密密麻麻形成一个精细方案刻在脑中,大刀阔斧,勇往直前造就了如今完美的她。      白小思是她人生唯一的意外,打乱了她的步调,扰乱了她的计划,齐宁一方面为之气恼,一方面又不愿放手让对方远走。      所以,把她囚禁在身边,不远不近,给一个承诺,加上一个没有限制的期限。      白小思洗完澡之后在浴室里蘑菇了很久,一会儿擦擦润肤露,一会儿调调浴巾的角度,拨拨头发,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妖娆妩媚,俏丽多娇。临出浴室的时候,她看着一个月来逐渐丰满均匀的身材,在心底给自己鼓足了勇气。      房间的空调冷气十足,齐宁点着烟靠在落地窗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精致美丽的五官融进斑斓的霓虹灯中,仿若谪仙。      白小思手臂被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的脸却红艳艳,脚趾陷入脚下柔软的地毯中,那股痒痒的感觉渗入心里。      没有灯光的房间中流动着暧昧的黑,她鼓足了勇气指尖攀上高挑的背影,“齐宁,我洗完了。”      齐宁身上的柠檬香跟她身上的味道搅拌在一起,牵扯不清的迷乱感让她沉醉不已。      她的齐宁,这是她心心念念恋了十年的齐宁。      “小思...”指尖的烟一颤,抖落的烟灰沾上了胸前的莹白手腕,齐宁回过神,拉过她的手查看起来,“没烫着吧?”      白小思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才摇摇头,“我没事。”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怎么连头发都没吹?”摸到她手臂上的凉意,齐宁有些责怪地将她拉进被窝,转身拿出吹风筒,仔细地给她吹头发。      “齐宁...”密密柔柔穿过发丝的指尖技术娴熟,划过耳畔温热的风都带着沉默的温柔,白小思盯着面前的一片冰蓝丝绸睡衣,低低唤了一句,却很快被沙沙作响的风声淹没。      等到声响渐渐停歇,白小思已经小脑袋一点一点,迷迷糊糊被齐宁塞进怀里,困意侵袭之下她几乎要忘记自己今晚的目的。      蜷缩在齐宁的怀中,脑袋抵着齐宁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柔软的触感一下接着一下撩拨着白小思,她觉得全身都在燥热不安。      “唔...”难耐地呜咽了一声,她浑身着火地挣扎,借着睡眼朦胧仰着脖子细细亲吻着齐宁的脖子。      湿热的呼吸洒在胸口的一瞬间,搭在白小思身上的手臂瞬间僵住。      “今天很累,睡吧。”      转瞬冰凉的冷气窜入怀抱,白小思打了个冷战,眼皮哗啦一下睁开,毫无睡意的大眼在黑夜中呆愣地盯着近在尺咫的背影。      明明只要一伸手便能触碰到的距离,在寂静的黑暗中却显得遥不可及。      齐宁...      隔天,白小思没有随同齐宁去公司上班,家里爸妈的一通电话把她召回了家。      街上车水马龙,未近正午却依旧炎热的柏油马路上每一张面孔都透着陌生与疏离,这是一个冷漠到无情的城市。      白小思沿着回家的路慢慢走着,神情恍惚地想着爸妈召回自己的目的,还有昨晚上一夜未眠的失落与恐慌。      “吱...”      “啊...”      刺耳的刹车声与尖叫划破天空,白小思被眼前的红色跑车吓出一身冷汗,小腿被擦出火辣辣的疼让她脑子暂时回归了清醒。      车门打开,一抹清瘦高挑的身影踩着铆钉靴朝着她走过来,匆匆走过的行人停下脚步驻足,纷纷将目光投放到黑色皮裤,亚麻色短袖的短发帅气女子身上。      “对,对不起。”迎着对方打量的眼光,白小思起身,率先开口道歉。      “碰瓷专业户?”女子一口外地口音的腔调,一米七的身高对上一米六的白小思,俯视的眼神中带着居高临下与不屑。      “你误会了,我在想事情,没注意到红绿灯。”白小思慌不择路地解释着。      林语嚣张地扬高了语调,“误会?那正好,你包包给我的车挂了一道痕,你说怎么办?”      白小思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红色跑车车头的地方被自己的包包挂出了一道痕迹,她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怯懦着声音大气都不敢出,“那我赔、赔给你吧,需要多少?”一边说着,她下意识便掏出了钱包里的几百块。      还以为白小思是财大气粗的大款,林语也不客气地伸手,“那就十万吧,我刚才也刮了你,大家互不相欠。”      十万?!      白小思吓得倒抽了一口气,手都有点抖,“...我没想到你的车那么贵。”      “哈,玛莎拉蒂都认不出来,别告诉我你还在上小学。”林语拉长目光瞄向她的钱包,可爱的蓝胖子里面躺着可怜的几张毛爷爷。      “...”站在一边窘迫不堪的白小思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是看你钱包里有张xx金卡副卡吗?那里头没钱也能透支个十来万的。”林语收回视线,突然好心情地点醒对方。      白小斯摇摇头,“这不是我的。”这是齐宁今天早上给她的,她无法拒绝,但也绝不会用。      她跟齐宁在一起,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恋人,都绝对不是贪图对方的家世跟金钱。这么多年,齐宁从未给过她钱,早上放在桌上的副卡是她第一次见到。      齐宁的意思,她不明白,更不敢问。      林语见白小思一脸黯然神伤的模样,顿时有些好奇,“跟女朋友吵架了?”      白小思一惊,下意识抬手摇头,“不是,我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同性恋,还是说不是跟女朋友吵架?白小思不知道,只是觉得害怕,心神惶恐。      “呵,难道你夹在钱包里泛黄的照片不是你喜欢的人?”林语耻笑一声,“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好否认的。”      “你...”白小思第一次抬起头打量起面前的女人,帅气到凌厉的五官,倨傲的神态与男子相比有着丝毫不逊色的强大气场。      林语笑着耸耸肩,“不用怀疑,我们是同类。”      同类吗?      “怎么样,既然处得不开心,要不要跟我试一试?”林语绅士且礼貌地半弯下腰,额前刘海半长不短遮住她带笑的眼睛,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质地俱佳的小提琴。      她不轻易向别人低头,只是面前的小女人身上干净的气息跟纯粹的悲伤刺激了她的探知欲。      她想知道,白小思在这条路上,遇见了怎样的撕心裂肺。      但白小思还是摇摇头表示不愿,除了齐宁,她谁都不愿意尝试。      林语没有强求,进退得当地收回了手,转而拿出口袋中的名片递给她,“好吧,赔偿就算了,大家也算是同伴,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出来坐坐。”      望着绝尘而去的跑车,白小思摩挲着手上的暗金色名片。突起的浮雕设计割据一角,两个长发的女人,红艳唇瓣胶着在一起,在黑暗中难舍难分。      ‘禁语酒吧,林语。’      同类,同伴。      这是白小思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就像是怀揣着宝物的小偷终于找到了一个秘密山洞去安放那些关于齐宁的枝节末梢,以及盘踞在她心头浓烈的不安与绝望。      第7章      上午十一点,白小思揉着走到发疼的腿肚子回到了家。出来工作的那两年,她为了更加靠近齐宁,毅然绝然搬出了这间充满童年青春回忆的老房子。      门铃上模糊发白的标志早就看不清了,白小思摸了摸口袋,只能无奈按了门铃。      “谁啊?”白妈的声音隔着门模糊传来,白小思鼻头一酸,像是在夫家受了委屈逃回娘家的小媳妇,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白妈打开大门,看见是白小思,嘴里埋怨她的丢三落四,手却亲昵地拉着她进屋。      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都显得心不在焉,白妈犹豫再三,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小思,爸妈知道上次的事情给你造成了伤害,但一直留在齐宁的身边,也终究不是个事。爸妈给了你找了个相亲对象,无论成不成你都见见,行吗?”      白小思一愣,下意识地拒绝,“妈,我,暂时没有考虑这个事情。”      白妈恨铁不成钢,又不敢说重话,只得苦口婆心地劝,“你都27了,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就惦记着...哎,孩子,爸妈老了,照顾不了你一辈子,齐宁,她能照顾你一辈子吗?”      白小思没有再说话。      齐宁,会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吗?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      叮咚叮咚门铃的响声打断了母女二人的对话,白小思起身去开门,却见到门到站着的是齐宁。      “伯父伯母,小思忘了点东西。”齐宁越过她走进屋内,熟络地跟白小思的父母打着招呼。      “齐宁啊,你看小思这丫头从小就受你照顾,真是麻烦你了。”白妈拉着齐宁入座吃饭,口气跟对着白小思分毫不差。在白家,齐宁的地位不必白小思低,白妈更是时常为白小思能交到齐宁这样的朋友感到骄傲。      “应该的,我们是朋友。”齐宁看了一眼别扭不安的白小思,十分熟稔自然地说出她们是朋友。      白小思想起刚才无法回答的问题,她知道,若是作为朋友,齐宁会一辈子关照她,但是换了另外一种身份,想到齐宁眼中的别扭与闪躲,她没有底气。      “齐宁,正好你在,帮我劝劝这丫头,都多大的人了,连个像样的对象都没有,现在让她去相亲还不乐意。”      这下,白小思白了脸色,齐宁也知道刚才进门她在着急什么,“伯母别心急,小思会明白你们的苦心的。”      “齐宁,你也订婚了。感情上的事情你们没有代沟,就多帮帮伯母吧。”      “嗯,一定。”      白妈白爸如释重负,一方面把女儿的事情只要齐宁出马便会事半功倍,另一方面齐宁的反应令她们安心。      直到白小思吃完了饭,跟随齐宁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她的沉默令齐宁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了,有话就说。”      白小思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缩进齐宁的怀中,像一个逃避的孩子。      齐宁,你是不是真的不能接受同性的我?这句话,她真的不敢问。因为怕答案会打破如今来之不易的幸福。      想要绕个弯试探一下她的心意,白小思却鬼使神差问了一个不该问的人,“齐宁,你还想着萧然吗?”      “我说过,不要再提他。”齐宁猛地一把推开白小思,难看的脸上浓重的不悦与一丝来不及收回的受伤刺痛了白小思的眼睛。      “那我呢?齐宁,你真的要我去相亲吗?”白小思脱口而出,不死心步步相逼。      “白小思,你别那么幼稚行不行?去相亲也只是为了掩饰我们的关系。”齐宁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阴沉着脸背对着白小思,“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      齐宁口气冷静、理智,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插白小思的心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白小思捂住心口指尖一点点泛寒。      齐宁,在你心里,我是在一个见不得光的位置吗?      “白小思,一直这样待在我身边不好吗?”就一直以朋友的姿态,你依旧跟在我身后,就在我回头可以触碰得到你的位置,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段时间不上不下,不明不白的压抑几乎连齐宁都要承受不住,她用力扣住白小思的肩膀,“你到底想要什么?”      泪水几乎在顷刻间夺眶而出,白小思不可抑制抬高了嘶哑的嗓音,“齐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啊,这么多年,我想要的,只有你啊。”      自始至终,我什么都不图,心心念念的都只有你。      齐宁咬着牙,声音几乎从牙缝中一字一句吐出,“好,好,你要我,我给你。”吻炙热霸道倾压而下,白小思的腰被用力圈住贴近另外一具温热的身体,唇瓣吸允啃咬之间酥麻感令人头皮发麻。      白小思承认自己没有出息,只要齐宁勾勾手指头,便会没有原则,心甘情愿地服从死心塌地。      她紧紧抱着面前的齐宁,被困在墙壁与小小的一方怀抱中,却扭曲地感觉到了心安。      修长纤细的指尖滑进领口,微凉覆盖上滚烫,白小思打着战栗,心头又热又痒。      然后,齐宁的动作停了。      “小思,给我点时间。”      身子被箍得有些发疼,心头的火热还没来得及退却,齐宁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浇到了脚,彻骨的寒凉。      “...好。”苦涩地哑着声音,白小思妥协。      齐宁,我已经等了十年,不清楚能不能再拿出一个十年来等你,但起码在我等得起的时间里,我还愿意。      “乖乖听爸妈的话,逢场作戏,懂吗?”齐宁的声音难得温柔,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染着朦胧的醉意。      “...好。”将头扎进她的怀中,白小思死死咬住双唇不让泪水掉下来。      下午两点,白小思送走了齐宁之后就在家里跟妈妈拉家常,其实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明天的相亲对象。      禁语酒吧坐落在城中繁华的娱乐地段,相邻着几家大型百货跟游戏电玩,相比花哨更显得朴实温馨的白色小门上挂着小块木牌子,花藤缭绕中诗情画意地写着“禁语”,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中独自发着莹白的光。      ‘叮铃’一声,白小思推开了白色小门,窜入鼻尖温暖空气与迷迭香配着吧台上低吟浅唱令人身心放松。      不同于其他酒吧的吵杂与混乱不堪,禁语整体的装潢更像是家庭旅馆,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的男女不时低声耳语,也有失意者在吧台上抽着烟舒缓情绪。      白小思发现,这里成双成对的都是同性,神态亲昵,耳鬓厮磨之间周围的人也都熟视无睹,看做平常。      她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      “巧了,又遇见你。”林语没想到白天遇见的小女人会这么快出现,只不过每次见面她似乎心情都不好。      白小思窘迫地点头问好,匆匆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      “喝一杯?”      “我不会。”      “看来你真的是未成年。”      “不是的,我27了。”      “啊?!”林语瞪大眼睛,她还以为这小女人最多20岁,“那你肯定是乖乖女,爸妈教育得当啊。”      “...”白小思没有说话,她不喝酒,只是因为都是齐宁不许。      胸口沉闷得可怕,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生字典里除了齐宁,连自己都没有,“能给我一杯酒吗?”      “哈哈,荣幸之至。”林语起身,从吧台里随兴抽了一支轩尼斯,一人一杯都白小思倒上,“酒有时候也是好东西,它能让你得到暂时的解脱。”      “嗯。”白小思端着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刺激着泪腺跟喉管,呛得她一下子剧烈咳嗽了起来。      “慢一点...”林语无奈在一旁劝说着。      只是热气上涌,架不住舒畅感,白小思一杯接着一杯,不醉死不罢休的凶猛劲头连带着林语也跟着一起醉。      “齐宁,齐宁...”白小思搂着面前的人,歪着头在她怀里傻笑,恍惚中记起高三那年同样胸口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的夏夜。      那是她第一次沾酒,还是在毕业前夕的晚上,咸咸的海风裹着沙拍打在脸颊上,同学们围坐在一起,起哄着人群中间的金童玉女合唱一首‘今天我要嫁给你’。      穿着白衬衫高大英俊的男生身旁站着精致美丽的长发女生,侧脸迎着篝火,明亮的半边脸美得惊心动魄,然后,白小思第一次听见了齐宁的歌声。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凄寒/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薄薄的唇,轻轻浅浅随着海浪传进耳边的歌声宛若天使般美好,偶尔与白小思相接的眸光中,点点星光一样的温柔渗透进她的心,化作漫天箭雨准确无误,正中红心。      她低头抓起了脚边同学的啤酒,一股脑送进了嘴里,苦涩酸涩的蓓蕾加倍扩大了味觉,她执着得一遍又一遍品尝齐宁给她的味道。      第8章      齐宁踏进酒吧的第一眼就看到白小思倒在林语的怀里,一脸泪水跟傻笑,酡红着脸,跟只醉猫一样。      “我跟你说过,不许喝酒。”      啪啪啪,单手搂进怀中,气得齐宁抬手便朝她屁股招呼下去。      “5555,疼,齐宁,疼...”白小思哭着缩进齐宁的怀中,求饶着却又像是寻求帮助一般不愿放开。      “以后还敢不敢?”齐宁气疯了,阴沉着脸瞪着被吓醒的林语,指尖毫不温柔地按着她乱晃的小脑袋。      酒吧里看热闹的人被齐宁冰冷的目光一扫,顿时都缩回脖子。      这是哪里来的霸道总裁,看一眼都不给。      一路抱着醉醺醺的白小思回到车上,兰博基尼的影子快速消失在酒吧门口。车窗涌进来的狂风打乱了她的长发,齐宁摇起她那一头的车窗,一路按着八爪鱼一样纠缠上来的白小思,旧时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心情烦闷得想揍人。      好不容易折腾回了家,齐宁一把将人抗进了浴室,“下次敢喝酒,看我怎么收拾你。”      指尖毫不温柔地扯开白小思的衣服,隔着水雾跟头顶的白炽灯,一寸一寸奶白色柔软的肌肤闯入齐宁的视线,别扭地移开眼睛,“能不能自己洗?”      “...”白小思不说话,手脚并用扒在她的身上,还在那里傻兮兮地笑着。      齐宁见她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挤了沐浴露就往她身上抹,企图用柠檬的香味盖住她身上的酒味。      掌心下弹性软绵的肌体年轻性感,多年来跟随在身后的小骨朵早已经成年,是一个完整而曼妙的女人。      齐宁扣着她上扬的脖颈,往下梭巡的目光带着审视与深沉,心头一热,头一低,浓郁的柠檬香气扑面而来。      “唔...不敢,不敢了,齐宁...”身下被娇养得毫无反抗力的小女人只得乖乖讨饶。      一室缠绵,清新香甜的柠檬香升温,迷乱中谁的唇印上另一人的唇。      齐宁褪下两人的衣衫,体内的侵略本性被对方身上的香味吸引,凶狠中急切地索取,竖立在心里那道防线在一次次肌肤相接,一次次剧烈喘息中逐渐瓦解崩塌。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固执地捆绑住白小思,绑住了白小思,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明明只当她是好朋友,却会迷失在她的身体,她的味道之中...      隔天,在白小思全身酸疼,头脑发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青紫睡在齐宁的床上,那一刻的震惊与惶恐几乎要把她淹没。      “醒了就出来吃东西。”齐宁冷着脸走进来,对上白小思仓皇的目光,以为她是因为昨晚偷喝酒,害怕她的责骂,“哼,敢做不敢认了?”      白小思脸色白了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齐宁,昨晚...”      对她了如指掌的齐宁冷着脸,真想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再敢喝酒,你就一个星期不用下床了。”      大门被大力关上,看着齐宁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白小思愣在当场,然后猛然一头扎进被窝里,隔着被子垂床大笑,“...哈哈哈...”      齐宁可以接受她,齐宁愿意碰她...      下午,面对现实的白小思浑身酸痛地穿了百褶裙准备去相亲。      “心思真缜密,连吻痕都刚好遮住。”白小思对着镜子一边腹议,一边恨不得拉低了领子昭告世人她是个有主的人。      不过,这回显然有人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上。      白小思一踏进餐厅就被服务员橙子拉到了一边,胖嘟嘟的脸上一对火眼金睛闪着愤怒的光。      “小思,今天这相亲你还是别去了,那男的根本就是没下限的渣。”      “怎么了?”看橙子一脸愤慨,肉肉的手掌呼呼招来风声,白小思好奇拉着她冷静。      “伯母让我来监督是正确的。”自认最佳好友的橙子从早上接到白妈电话,说是白小思的第一次相亲大会地点选在她家的餐馆,为好友两肋插刀的橙子义不容辞主动请缨前来刺探敌情,结果事情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那男的不是一个人来的,而且还带了一个女人。最最关键的,那女的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我刚才跑去偷听,居然让我发现那女的刚从英国回来,还是那男的初恋情人。”      不是良家妇女?还是初恋情人?白小思晃着脑袋自动进行脑补,对方肯定是一个性感尤物,才能让男人念念不忘,“难道是来砸场子的?”      “八成有可能。”橙子见白小思沉思,点头如捣蒜,还待再开口劝好友放弃相亲。      白小思的脸上突然绽开灿烂的笑容,一扫刚才进门的萎靡,“那就太好了。”      “啊?”橙子挠挠头,有些闹不明白,直到白小思欢快地蹦跶去见渣男,她才恍然大悟嘀咕了一声,“也对,这个死心眼的,就吊死在齐宁身上了。”      不过,白小思是怎么都没想到橙子口中不是良家妇女的渣男初恋是此时翘着二郎腿一脸痞子相的禁语酒吧老板林语。      “是你?”见到白小思,林语也是一乐,露出一口白牙目光不怀好意转悠到她的身上,“屁股不疼吧?啧啧,你家那口子口味真重,当着那么多人面把你当孩子训,你们是在玩养成游戏吗?”      白小思脸一红,下意识地扯着裙摆。难怪今天屁股那么疼,原来是齐宁下的狠手。      “你们认识?”西装革履,却被晾在一旁的男人抬了抬鼻梁上的平面眼镜,似笑非笑地问着。      “你是来跟他相亲的?”林语继续无视他,倒是一脸好奇地继续跟白小思唠嗑,其实她主要是好奇白小思跟她另一半,“你家那口子知道不?”      “...”白小思大囧,眼神闪烁着不敢看座位上的男人,生怕林语一说漏嘴就把她跟齐宁的事情给抖了。      不过事实证明,林语绝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哈哈,这下好了。林清,反正你也烦着相亲,干脆帮小思渡过难关,你们凑合着演一下子。”      “啊?”白小思第一声,惊得差点扯掉裙摆的蕾丝。      “啊?”座位上的林清第二声,手边的咖啡都倒了满桌子。      “啊?”第三声是紧随其后来的橙子,不过她看的却不是林语,而是门口刚走进来的男人。      白小思随着她望过去,瞬间僵在当场,全身血液克制不住开始倒流,冻结成冰。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清晰地记得,公交车轰鸣声中渐渐远离的视线,定格在车站旁边高大青葱的树荫下,白衣翩翩背着单肩包的少年低头浅笑的模样,细碎的阳光斑驳洒在留海上,微风一动,像是卷动了一片黑色海洋。      能将白衬衫穿出这种翩翩味道的男生只有萧然。      而她心爱的齐宁就站在他的对面,干净出尘的百褶裙陪着白衬衫的萧然,画面美好得惊天动地,令人心生恐惧。      然后,在她的不安心悸之中,事情真的便如她所想那般。      十八岁的齐宁邂逅了她的初恋。      “好久不见,小思。”他走近她,温柔沉溺的眼睛里装满了盛夏的阳光,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伸向了她。      “...”时隔多年,记忆的浮躁还沉沉浮浮摇曳在心头,白小思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依旧白衣翩翩的他,喉咙干得冒冷气。      “怎么,看到老朋友也不打招呼吗?”萧然看着发愣的白小思,嘴角扬着笑,感慨时光匆匆,面前的小迷糊还是一如既往地迷糊。      是齐宁保护的太好,还是故意把人养成这样?      “你、你好。”白小思回过神,结结巴巴尴尬万分地回握住对方干净温暖的大手。      说实话,萧然跟齐宁太像,无论是性格还是气息,都有着一种同类的强大气场,以至于每次白小思面对萧然,也是一样紧张地手心发汗。      “呵呵,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萧然拍拍她的头,亲昵的口气似乎在刻意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是吗?呵呵,你怎么回来了?”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白小思都不晓得自己现在的笑容有多难看,她仿佛看见来之不易的幸福悄然从指缝溜走。      萧然却状若未闻,无视座位上等待相亲的林清,以及站在一边发愣的林语,温柔好听的声音带着夏天干净的味道,“我是特地赶回来的。”      然后,在白小思没来得及猜测之前,他缓缓走近,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罩住身前的白小思,在她哑然失色的瞳孔中露出了笑容,“为了你。”      啊?!      第9章      齐宁接到橙子电话的时候正在主持一个重要的会议,手机开了静音放在桌子上,当她瞥见上边的跳跃的人名时候,破天荒当着众人的面就接了起来。      之后,橙子的一句话让她丢下一干公司高层火速离开。      “齐宁,快来,萧然回来了。”      冰咖啡的外延沾着水渍,白小思无意识地用指尖沾着水在桌上细细哗啦着,对面的萧然一派从容悠闲,嗤着笑打量这些年出落得越发水灵娇美的白小思。      “齐宁真是变态,这些年肯定连衣服都舍不得让你洗。”      “啊?!你为什么要骂她?她不是你的...”前女友吗?还有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呵呵,也就只有你这么单纯,才看不出我们当年是在演戏。”      演戏?!白小思越来越听不懂,在她久远清晰的记忆里,对面的男人是她最大的敌人。他夺走了齐宁的全部注意力,创造了许多齐宁的第一次。      齐宁第一次化妆,第一次恋爱约会,第一次安静坐在篮球馆看球赛,第一次等在另一个人的教室外...      这些足以让白小思嫉妒发狂的第一次累积在她鲜血淋漓的心头,夜夜让她泪湿枕巾。      “你是说,当年齐宁没有跟你谈恋爱?”      “嗯,我们只是打了一个赌。”萧然的声音遥远而陌生,“我们赌,你到底会爱谁。”      踢踏的高跟鞋声音疾步走来,白小思的手臂被人一把扯起,接着痛呼声便被堵在了身前之人的怀抱中。      “齐宁,你怎么来了?”白小思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喊疼,就这样静静被齐宁拥着。      “好久不见,齐宁。”同样的开场白,萧然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温柔,而是公事公办一般,“当年我输了,所以我甘愿离开,如今你没有把握给她幸福,那么这个位置,由我来接替。”      “萧然,你说这话不免太可笑,你也不问问我怀里的傻女人爱的是谁。”齐宁的声音倨傲,拥着白小思腰间的手带着势在必得的力道。      白小思躲在她的怀中,隐隐觉得自己是这件事情的中心,但是事情转变得快,她根本没办法反应。      萧然双手插兜站起来,一米八八的身高占据压倒性的地位,“齐宁,她爱你又如何?今天,你还不是得放她来相亲,将来,你还不是一样要看着她嫁人。”      齐宁没有说话,唇瓣抿得发白,手下力道逐渐加大,白小思腰疼加心疼地回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      “萧然,是我先祸害了齐宁,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她。”第一次,白小思挺身站在齐宁的身前,仰着脑袋倔强着脸,手却牢牢抓着齐宁。      无论以后是作为朋友或者恋人,她白小思绝对不会离开齐宁。      “小思,这么多年,你难道一点都没明白过来吗?”萧然的脸上带着疼惜,眼神在缱绻温柔之间染着愤怒,“齐宁把你禁锢在身边,给你解决所有问题,允许你默默无能,胆怯懦弱,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她是想让你没了她就活不下去,这是是在耽误你啊。”      “闭嘴!”齐宁上前一把揪住萧然的领口,脸色冷成数九寒天,“我叫你闭嘴。”      但是,该听的白小思还是听完了,她愣愣地看着愤怒的齐宁,店里边有看热闹的想围观都被橙子赶了出去。林语跟林清被破例留下,见证这场稀里糊涂的战争。      其实,糊涂的自始至终都只有白小思一人。      她的心跳在大夏天的空调底下逐渐加快速度,伸手拉住齐宁白色西服衣角的刹那,眼睛顺势便掉了下来。      “齐宁,他说的是真的吗?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思,我不愿意让你知道,就是不想让你为难。”齐宁将她拥入怀中。      这么多年,她想要白小思成了一种心结,不敢靠近,更怕打破平衡,她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傻瓜,你也是一个傻瓜...”白小思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      原来,爱情是这样美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